父母心  兒女情

 

——謹以此文獻給九九重陽節

 

董發根

 

我有一個令人羨慕的大家庭，我的父母親常年與我們三口之家住在一起，共同生活、和睦相處。在家里，因為我們兄妹們的關心照顧，他們安享著健康、祥和的晚年生活。善良勤勞的父母親，真摯純樸，光明磊落，一生務農。父親今年84歲，母親比父親小3歲，今年也81歲了?，F在，母親身體尚好，頭腦清楚，生活自理，并且總還以家長自居，操心著兒孫們的生活瑣事。但父親的身體卻不同，自去年下半年起，因患吸血蟲病引起的后遺癥多年，體質明顯下降，現已體力不支行動不便，不能獨立上下樓梯到室外散步看世界，看到父母親每況愈下的身體和他們對生命的強烈欲望、對子女的依戀越來越強，我的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。

今年春節后，一個星期天的晚上，我凝視著父親有些搖晃的背影，輕聲地對站在身邊的兒子說：“兒子，我們一起給爺爺洗一次腳好嗎？”我用期盼的眼神等待著兒子滿意的答復?？墒?，兒子卻脫口就說：“我不愿意。爸爸，你不要做表面文章了好嗎？我對爺爺、奶奶挺好的，你知道嗎？前幾天我還主動給他們剪過指甲呢。”看著我有點疑惑的目光，兒子還是毫不介意地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。這時，我認真地喊住兒子：“兒子，你現在不洗，將來會后悔的！”但他仍毫不在意地回答：“我不愿意。”我知道兒子現在還不能領悟到我對父親的那份真情實意。既然他不愿意，我也不勉強他，但我能體會兒子現在還不能完全理解我的真實想法。

記得去年“十一”長假，哥哥與我約好，在長假期間兄弟倆抽一天時間專程陪父母親一起去附近旅游一次，這也是哥倆多年的心愿了，為此，哥哥特地從外地趕來嘉興。盡管父母親隨哥哥在大城市生活了多年，多次坐過飛機，去過北京人民大會堂用個餐，并有幸在天安門城樓未開放之前，參觀過城樓接待大廳，在毛主席曾經會客坐過的沙發上攝影留念，在家鄉他們也算是見過“大世面”的人了。但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二老時，我看得出他們還是異常的興奮。

這一天終于來了，兄弟倆與父母親商定去看看剛剛開通的杭州灣跨海大橋。出發前，我們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，按時驅車從嘉興出發。一路上，兄弟倆與父母親親切交談，一邊回憶著過去的生活點滴，一邊輪流為父母介紹沿路的風景，不到一個小時，汽車就駛過了跨海大橋，考慮到父母親的身體，下了跨海大橋后的第一個服務區，我們就讓父母親下車，稍作休息。然后，我們隨心決定前往奉化溪口鎮游覽，對于父母親的年齡來說，游覽蔣介石的家鄉，他們一定感興趣。經過半個小時的車程，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。停車后兄弟倆一個買票，一個陪著父母親走向景區，看得出父母親是那么的開心，盡管溪口景區地勢平坦，但就是平路他們也走得那么的艱難?？粗改赣H的樣子，兄弟倆喃喃自語，我們陪父母親出來旅游的時間太少也太晚了……。

我們用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，很快游覽完了溪口景區。正當我們準備稍作休息并用午餐時，哥哥的一個紹興朋友從臺州打來了電話，當他得知我們在溪口陪父母親旅游時，一定要讓我們去紹興用午餐，哥倆與父母親商量后決定前往。在去紹興的途中，盡管父母親很累，但他們內心充滿喜悅，慈祥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容，不時地用老年人獨有的方式相互表達著彼此的關心，一個指責你的帽子戴歪了，一個回應你的衣服不整了，活像兩個快樂的孩子。

到了紹興后，哥哥的朋友已派人在咸亨酒店為我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，盡管父母吃的不多，但他們很高興、很滿足。因為，他們看到了兒子朋友的真誠，也享受到了兒子成長給他們帶來的快樂。午餐后，朋友安排我們到魯迅紀念館和蘭亭景區參觀。參觀完魯迅紀念館后，我們隨即來到了蘭亭景區，但父母親已力不從心、疲憊不堪，只要稍走幾步，就要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。他們實在堅持不住了，“兒子，我們不走了，你們去玩吧！”

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。一會兒，就到了傍晚時分，熱情的紹興朋友得知我們是專程陪父母出來旅游的，非常感動，也非常羨慕我們，因為他已經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，所以一定要我們留在紹興吃過晚飯后再回嘉興。為此，他中斷公司業務趕回紹興，夫婦倆親自陪同我們。實在不忍拒絕朋友的盛情，我們與父母親商量后還是決定留在紹興吃晚飯。晚餐在紹興凱悅大酒店進行，盡管朋友點的都是適合老年人吃的菜肴，但由于年齡和身體的原因，父母親在分享快樂的同時，只能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望菜興嘆，卻不能多用了。

愉快的旅行很快結束?；氐郊液蟾改赣H仍很興奮，但看到他們疲憊的身影，我們再也不忍心帶他們出去旅游了，因為我們已經錯過了陪父母親出去旅游的最好時光。我們以前總是推脫沒時間、等機會，哥倆雖然補上了這一課，但內心還是愧疚萬分。對于父母親來說，與二個兒子一起，這樣溫馨的旅游是第一次，對于我們做子女的來說，也可能是陪一次少一次了。

現在，父親只有每次去理發時，在我們的攙扶下他才能夠上下樓梯，雖然生活還能基本自理，但明顯地看得出來他的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，與年前父親每天還能夠上下五層樓梯四到五次相比，體質衰退實在太快了。他雖然生活無憂，但因為行動不便，他很寂寞，他多么渴望每天還能夠像以前一樣，總能出門散步，不用人扶，自由地上下樓梯。但在經過幾番因腿腳不力摔跤后，他再也沒有勇氣自己單獨上下樓梯了，事實告訴他，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再這么做了。所以，可憐的父親只能每天在陽臺上眺望四周，每當傍晚到來的時候，他總是站在窗外，盼望子孫們回來。他每天最開心的是看到親人在他身邊，聽到兒女們打來的電話，尤其是我的出現，是他每天最舒心的時刻。父親已不能干家務了，家人們也不讓他干，可是他還是盡力地幫助整理鞋子，甚至還想為我添飯……。

每天早上，父母親最早起床，幾十年農村生活的習慣始終沒變，他們總是煮好稀飯，等待著我起來吃飯上班。只要一聽到我起床的聲音，就開始給我搬好菜、盛好稀飯、放好筷子，靜靜地坐在一邊等待我用早餐，這是我一天幸福生活的開始。每天我上班前，父母親總是重復同樣的話：“發根，車子開慢點，不要喝酒，路上小心！”如果遇到雨天，他們會觀察好外面是否下雨，要是下雨，他們還會補充一句：“發根，要帶傘。”晚上下班，無論我回家多晚，他們總要喊上一聲：“發根，回來了。”才能安心地入睡，讓我每天享受著父母親給予的濃濃的愛。

世上的父母親?。∧銈兪嵌嗝吹目删?！又是多么的偉大！

父母親沒有讀過書，也沒有驚天動地的故事，可是，他們勤勞誠實。從小就教育我們兄妹要好好讀書、誠信做人、踏實做事。雖然我們在童年的時候，家里缺吃少穿，可是父母親為了我們，還是把僅有的一切花在我們身上，為我們付學費，為我們創造童年的快樂。我們雖然家境貧寒，但我們家庭溫暖、其樂融融。父母親的無私關愛與鞭策，給了我們巨大的力量。他們沒有固定的經濟收入，也沒有留給我們什么財產，但父母親的博愛、善良和勤勞，給了我們無窮的精神財富，從小便練就了我們特別能吃苦、特別能戰勝困難的堅強品格。遵照父母親的教誨，我們兄妹以自力更生為榮，各自為自己的家庭、事業努力奮斗著。

我們有一個幸福的大家庭，兄妹之間相互理解、互相關愛、互相鼓勵，共同照顧著父母親的生活。哥哥只要出差到嘉興附近，總要回家探望父母；姐姐只要有空，幾乎每周都要來看望父母親；賢惠的妻子也是常年默默地照顧著父母親的生活，陪他們檢查身體，每天給父親配藥。以前我們只為下一代過生日，最近幾年，我們兄妹就會互相提醒給父母親過生日，為他們準備蛋糕，點燃蠟燭，吃上長壽面，祝他們健康長壽，讓他們盡情地享受兒女們給予的喜悅。

父母親年事已高，他們不會打電話，所以在家遇到急事時，只能干著急。不久前的一天，我突然發現家里的座機電話也有存儲功能，心想可能與手機一樣有單鍵撥號功能，我馬上尋找說明書，但未找到。于是我就去戴夢得商場找到同型號的電話機說明書閱讀，回來一試，果真可以單鍵撥號。我立即把此事告訴了父母親，并在電話機上作了紅色標記，告訴他們這是我、這是哥哥、這是姐姐，要打電話，按一個鍵就通了。當他們知道要與我們通電話如此方便時，他們是那么的高興！現在，父母親用我教的方法可以隨時給我和哥哥、姐姐打電話了。我興奮地給哥哥、姐姐打電話：“我做了一件非常簡單、非常開心的事，教會了父母親打電話。”他們夸獎我對父母親真用心，并深感欣慰。我也把以上故事編成短信與朋友分享，他們都說：“發根，你太棒了！”

也許，兒子目前還沒有感悟到我對父母親的真摯感情。是因為一是他年齡尚??；二是我父母親從來就是對孫子要求甚高，不像別人家的爺爺、奶奶對孫子寵愛有加。譬如星期天我睡懶覺，父母親從不會叫醒我，但是如果兒子睡懶覺，他們就一定會叫醒他。所以，兒子一直認為爺爺、奶奶是有“偏心”的。但現在兒子開始有些懂事了，他知道爺爺、奶奶是希望孫子像兒子一樣努力，希望孫子比兒子更強，衷心地希望兒子能夠早日理解爺爺、奶奶的一片真情厚意。

世上唯有不可等待的是時間，而對于子女而言就是對父母親的孝敬。因為年邁，也許他們的身上有股你不太愿意聞的味道；也許他們的衣衫總是那樣零亂不堪；也許他們把遙控器當成手機；也許他們天天嘮叨同樣的話題……。但他們是我們的父親，我們的母親，是他們給了我們一切。作為晚輩，我們大家都應該清楚，如果沒有他們，我們什么都不會有。更何況，我們大家也會有他們一樣年老的今天，這是一個很簡單卻又不被一些人所認識的大課題。

我們要知道有父母親的陪伴，我們的生活才會更加精彩！我們的事業，只有讓父母分享才會更加圓滿！我們同樣要知道一個連父母親都不會尊敬的人，我們就很難想象他能對別人是真誠和負責任的。如果你現在還未行動，那就請你立即行動吧！否則，你將來一定會追悔莫及，遺憾終生。

愿全天下所有的父母親因為有了兒孫而快樂！

我愛我的爸爸，我愛我的媽媽，因為他們是我們最可敬的人！

讓我們好好珍惜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情感、好好珍惜與父母親在一起的歲月吧?。▽懹?009年5月）